德國投票可能決定歐盟加密訊息的未來

歐盟提出的聊天控制（Chat Control）規範現在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一個國家的決定。已有來自15個成員國的立法者表示支持，該區域需要獲得代表至少65%人口的國家的支持，才能達成合格多數。擁有8300萬公民的德國成為關鍵點，可能成為推動或阻擋這項全面隱私立法的轉折點。

如果柏林與支持聯盟站在一起，支持聊天控制的國家將擁有約3.22億居民——約佔歐盟人口的71%。另外五個未決國家(愛沙尼亞、希臘、盧森堡、羅馬尼亞和斯洛文尼亞)，其總人口數不足以單獨改變結果。這種動態使得德國的立場成為整個區域數位未來的決定性因素。

通往十月之路：時間表與政治格局

丹麥擔任歐盟理事會主席，加快了對該規範的推動。自7月1日起，哥本哈根將聊天控制指令列為「高度優先」的議題。成員國正鞏固各自立場，準備於9月12日的討論，並預定於10月14日進行正式的歐盟理事會投票。

該規範本身具有雄心壯志：打擊線上兒童性剝削材料(CSAM)。該法律最早由當時的歐盟專員Ylva Johansson於2022年提出，正式名稱為「預防與打擊兒童性剝削的規範」，旨在在加密前對私人訊息進行掃描。這將要求Telegram、WhatsApp和Signal等平台允許監管機構審查通訊內容。

這項提案此前曾遇到阻力。在之前的立法階段未能獲得必要支持，但丹麥的領導似乎決心今年將其推動完成。

德國內部的分歧

柏林的模棱兩可反映出其政治體系內部的深刻分歧。從7月11日的議會會議洩露的文件顯示，德國各政治光譜的反對聲浪都存在。綠黨(Bündnis 90/Die Grünen)和極右翼的德國選擇黨（AfD）都拒絕這項措施。

然而，執政聯盟中的社會民主黨（SPD）、基督教民主黨（CDU）以及巴伐利亞社會民主聯盟（SPD）也有相當數量的成員尚未表態。這種猶豫不決的態度所傳達的訊號更為重要：這些未決的立法者可能傾向於將德國現有的監控能力推廣到整個歐盟的政策中。

德國已經建立了法律框架，使警方能夠繞過WhatsApp和Signal等平台的加密。2021年，聯邦議院修正案允許攔截「尚未對犯罪行為產生懷疑的人的通訊」。隱私倡導者Jikra Knesl強調，德國已經在運作一種聊天控制的形式，並指出Meta等科技公司會直接向警方提供報告。若將此模型擴展到整個歐洲，可能會讓「數百萬無辜的人」在沒有犯罪行為的情況下受到搜查。

技術與倫理反對聲浪逐漸升高

反對聲浪不僅來自政治界，也來自科學界。來自全球主要機構的約400名研究人員共同簽署了一封公開信，指出一個關鍵缺陷：最先進的檢測系統會產生過高的假陽性和假陰性率。在歐盟數億用戶中推行這樣有缺陷的技術，反而會淹沒執法資源，而非增強其能力。

Volt Europa的數位權利政策負責人Sascha Mann也提出了額外的擔憂，認為執法效率可能受到影響。每天在歐盟訊息平台傳送的海量訊息，將產生「大量的假陽性，消耗執法資源」，可能削弱而非強化對兒童剝削案件的調查。

FZI資訊技術研究中心發布了一份正式立場文件，反對聊天控制，並承認該法律的目標值得肯定，但警告其實施將同時削弱用戶隱私權，並損害加密技術的技術完整性。批評者認為，強制性加密漏洞將成為網路犯罪分子、敵對國家和恐怖組織的可利用漏洞。

公民社會的動員

議會議員也開始公開質疑。希臘Solution黨的歐盟議員Emmanouil Fragkos提出有關聊天控制的議會質詢，表示法律審查揭示了「對歐盟基本權利尊重的嚴重擔憂」。

塔林大學哲學講師Oliver Laas形容這些監控法律為「為未來可能的民主倒退奠定基礎」。他認為，隱私保護不應依賴於限制國家能力的法律約束，而應完全不存在這種監控基礎設施。

還有其他方法。包括數位公民權利組織在內的支持者主張採用傳統調查技術：在發現CSAM內容後予以移除，並投入更多資源於專門處理剝削案件的執法單位。

十月裁決

歐盟理事會即將進行的投票將明確該區域在監控、加密和數位公民權方面的立場。德國仍是這一計算中的關鍵變數。最終其代表是否支持該規範，可能決定歐洲人是否能維持現有的加密標準，或接受強制後門進入私人通訊。投票將於10月14日作出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