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hawala 遇上區塊鏈：數位資產時代的監管挑戰

去中心化信任的兩難

數百年來，hawala 一直作為一種在傳統銀行系統效率低下或無法進入的地區的替代金融解決方案。其機制看似簡單：被稱為 hawaladars 的中介建立相互信任的網絡，以促進跨境轉帳，無需正式文件或傳統金融機構的介入。

這個模式對於僑民來說尤其有效。根據世界銀行的數據，2024 年全球匯款金額達到 $785 千億美元，其中相當一部分通過非正式渠道流動。對於許多發展中國家的人民來說，hawala 是最便捷且經濟的選擇。

這些系統的運作方式：信任的機制

hawala 的優雅之處在於它不需要實體現金的跨境移動。相反，hawaladars 透過交叉協議結清債務——如房地產交易、商業商品或其他補償方式。這種方式省去了中介成本，加快了結算時間，並且不受傳統銀行所需的監管要求限制。

然而，這種同時具有吸引力與模糊性的特性，也使其成為非法活動的潛在渠道。銀行在反洗錢 (AML)、了解你的客戶 (KYC) 以及可疑活動報告等框架下，面臨嚴格的規定。完全在正式金融系統之外運作的 hawala，則不受這些控制。

交匯的風險：加密貨幣與非正式網絡

比特幣及其他數位資產的出現，為這個問題開啟了新維度。加密貨幣與 hawala 具有關鍵的共同特點：速度、低成本與伪匿名性。當這些技術與現有的 hawala 網絡結合時，可能形成一個快速、全球性且幾乎無法追蹤的轉帳系統。

聯合國毒品和犯罪問題辦公室估計，全球每年洗錢金額介於 $800 千億到 $2 兆美元之間，非正式系統扮演著核心角色。儘管研究顯示，加密貨幣中的非法活動比例較低——可能因為區塊鏈的可追蹤性提供了一定的威懾——但潛在風險仍然相當高。

一個國際數位資產洗錢案例

Anurag Pramod Murarka 的案例說明了這些網絡在實務中的運作方式。這位印度國民因經營一個動用超過 $20 百萬美元的國際洗錢計畫而被判處超過十年監禁。在暗網市場以「elonmuskwhm」等化名操作，Murarka 利用加密貨幣洗錢，用於毒品交易和駭客行動的收益。

他的基礎設施結合了傳統與新興：一個在印度與美國之間分布的 hawala 網絡，實體代理收付現金，並由加密轉帳進一步掩蓋資金來源。美國聯邦調查局（FBI）追蹤其數位身份，導致連串逮捕與資產沒收。Murarka 預計至少服刑 85%，並有三年監督期。

全球監管框架：系統的回應

面對這些風險，國際組織與各國政府加強了監管措施。

金融行動特別工作組 (GAFI) 將 hawala 供應商分為三類：合法傳統經營者、結合傳統與現代系統的混合模式，以及專門從事非法活動的犯罪網絡。2019 年，GAFI 發布了《旅行規則》，要求虛擬資產服務提供者在交易超過 $1,000 時分享交易詳情。

在美國，《銀行保密法》要求報告超過 $10,000 的交易並標記可疑行為。2021 年的《基礎建設與就業法》進一步擴展了這些規定，涵蓋加密生態系。

歐盟 在 2024 年實施了 (加密資產市場規範 )（MiCA），建立統一框架，要求交易所與錢包提供商遵守 KYC 和 AML，顯著增加了 hawala 網絡利用數位貨幣的監管難度。

在中東與南亞等 hawala 深度整合的地區，監管措施各異。阿聯酋實施嚴格的 AML 規定，要求 hawaladars 取得牌照。巴基斯坦與印度雖然 hawala 在法律上被禁止，但由於運作效率高，仍廣泛存在。

持續的障礙與新興策略

有效監管仍具挑戰性。加密貨幣的去中心化特性，加上 hawala 網絡的全球性與非正式運作模式，帶來超越傳統合規手段的監控困難。

監管者正轉向兩個互補策略。首先，國際合作：如 GAFI 等組織推動資訊共享與法規協調。其次，科技創新：利用先進的區塊鏈分析與人工智慧，識別可疑交易模式與追蹤非法活動。

核心挑戰仍在：設計能兼顧 hawala 正當用途（如移民匯款）與阻斷犯罪利用的制度框架。隨著數位資產與非正式轉帳的交集持續演變，監管者的適應能力將決定其能否維護全球金融體系的完整性。